《秦殇记》之十三
作者：心缘
十三
大约半炷香的功夫，鳝片就返回来了。
“洞在那边，你的伤不要紧吧。”
“只是一点轻伤，没关系。”
洞内是一片漆黑，还湿漉漉的，看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。
鳝片找了些木柴，在洞的深处点燃了，总算有了些许暖气。
“唉，没想到秦兵这么多，看来我有些轻敌了，来此之前也没作充分的准备，连箭矢也没带多少。上次出发的时候，看见商店里的箭也不是很多，估计现在已经没得卖了。”
“这有什么为难的，商人那儿没箭或矢的话，可以随便找些木头或石块，或者去杂货商人处买点材料，然后交给武器商，他可以帮你做的，只需交纳一定的加工费。”
“真的？那太好了！刚才我在路上就捡了几根好木，觉得用来作箭是理想不过了。可是这儿离阳周城太远了，就算从你所说的捷径返回，也需要时间呀。”
“呵呵，你真是聪明一世，糊涂一时。”鳝片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听她这么一说，心缘眼睛为之一亮。
“这么说你也会打造？”
“这只是雕虫小技，又何足挂齿，你把材料给我看看。”
心缘递上几根红松木。
“嗯，确实是造箭的好木，质地坚硬、结实，而且手感和韧性也不错，摸在掌心特别顺手，让人感觉它要射出去的冲动。你等着，我马上给你弄一些利箭。”
没有多久，鳝片就做好了。
“你看看，还可以吧。”
“啧啧，比商店里买的强多了。”
“现在武器充足了，明天怎么去应付那些秦军？就咱们俩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了。”
“我有办法。”心缘经过此次战役，已经成熟多了，觉得有时候还真需要动点脑筋，单凭蛮干是行不通的。
“哦，有什么好办法，说来听听。”
“从现在的形势看来，秦军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，如果我们再正面与敌人混战，显然是不明智的，这样只会导致咱们陷入危险的境地。我发现每个敌人都有自己的视野范围，当你接触到他的视野范围内，他就会向你追击，当你离开 视线后，他就会慢慢回到原来的岗位。
利用这一点，我们可以分散秦军的兵力，再各个击破，从而削弱他们的战斗力量。这种游击战和运动战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是相当有用的，也是保存实力的唯一途径。”
“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你说出来的；如果你不是一个子女，我想这 逐鹿天下，问鼎神州的英雄人物里，必定有你的大名。”
“怎么啦？”
“因为你的军事思想和战略实在太丰富了，而且观察细微入至，能根据不同的情况想出不同的策略，乍看都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。”鳝片说出自己的感觉。
“有这么厉害吗？”心缘觉得鳝片有点夸张了。
“你不要笑话我，真的，你看现在有几个女子读了那么多的书，尤其对兵法如此熟悉，有时我甚至怀疑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。”
“什么不是这个世上的人，难道我是鬼不成？”心缘嗔了鳝片一眼。
“呵呵，我怀疑你是神仙下凡。”
“别开玩笑了，你觉得我这办法怎么样？”
“当然可以了，我今天也发现了这一特点，只是没想到如何来利用，看来你比我想得周到，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了。”
“俗话说得好，‘擒贼先擒王。’只要我们把驻守在这儿的秦军将领杀了，他的手下自然是树倒猕猴散了。”
“嗯，很有道理。这样我们还可以避免杀害那些无辜的秦兵了。说真的，我也不想杀人太多，尽管他们有些人平日为非歹惯了，但我想也有部分是被逼无奈的。”
“那好，咱们就这样决定了。对了，你刚才说对各种武器也有过深入的研究，那你看今天的秦兵手握的是武卒长刀吗？”心缘想起今天被秦后砍的那一刀，刀刃极为锋利，竟然划破了那厚厚的盔甲，幸好没伤着皮骨。
“知己知彼，百战不贻。”心缘对这些古代的战略和策略是深信不疑了，而且在这个烽火连天的时代极有用处。
“武卒长刀？我看不像，你不知道战国时期，魏国名将吴起为了帮助魏文侯实实现重振魏国的梦想，精心训练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精锐部队，名之‘武卒’。吴起为这只部队量身定制了一种长刀，那就是武卒长刀。不过这种长刀，取精铜含以镍等金属精心打造，极为锋利霸道。应该说这种武器装备用来武装军队是具有相当的战斗力。后来秦王也意识到了这点，故在消灭魏国后，将武卒长刀进行改进，使之用于秦兵。不过最终因为秦兵不习惯，不得不放弃这种先进的武器。因为秦国人善于用长戈类武器，说起这种长兵器，应该起源于石器时代，盛于春秋战国时期。（我国古代的戈与干常常是连用，故又称为干戈，后来“动干戈”也就成为一切军事行动的代名词。）
“戈？”
“戈是由三部分组成：一为援，即平出之刃，用以钩啄敌人；二为胡，即援之直下,有孔，可用绳缚于柄上；三为内，即援后之短柄，中点也有孔，以绳贯于柄上。”鳝片娓娓道来。
“那秦军将领呢？”
“将领一般都孔武有力，所以喜欢使用一种极具杀伤力的长刀，在环首的边刃镶有金片，全刀直体长身，薄刃厚脊，短柄环首，故称铁环首刀。所以我们明天在对付秦军将领时，要特别小心他这致使的疾砍，尤其是在被秦兵包围的情况下，就更为危险了。”鳝片不愧是欧冶子大师的传人，说起兵器条条是道。
“我也赞同先消灭将领身边的小兵，再集中力量来对付将领。不然我们会顾此失彼，得不偿失。”正说着，心缘突然觉察到洞口处黑影闪过，忙追了上去。
“你是谁？！”只见一位英俊的青年，手握一把如霜的刀，寒气逼人。
“心缘，小心他手中的龙吟刀！”鳝片深知此刀的厉害。
“哈哈，想不到在这儿也有高手，竟然一眼就瞧出我的宝刀，不知阁下知道此刀的来历。”
那人的声音如他的刀光一样冰冷。
“这有什么难的。此刀身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小孔，在挥舞时可以发出悠扬的啸声。据说，侠士懂得音律的话，不但可以练习精深的武艺，而且可以通过刀声来干扰敌人的心志，因为此刀过于霸道，拥有屠龙的威力，所以命名为‘龙吟刀’，今天下拥有此刀的，只有一人。”
“谁？！”
“方啸天，一代旷世刀神，不过他已经隐退江湖多年。”
“那是家父，我叫 方歌吟。”
“哦，原来是既精通音律，又善刀术，更以吟啸魔音而名动天下的方少侠，幸会幸会。”鳝片面露笑容。
“在下佩服阁下的阅历，不知如何称呼？”
“我叫 水煮鳝片， 她是项心缘，不知方兄到此有何贵干？”
“原来是欧冶子前辈的传人，难怪如何精晓兵器，在下慕名已经久了，很荣幸认识两位。我听说有个叫 失去记忆 的秦军将领在此作乱，故赶来看个究竟。”
“失去记忆？”心缘重复了一遍，觉得这名字有种让人不寒而栗之感。“为什么叫失去记忆？”
“哦，你们还不知道吧，最近江湖传闻，**了对付那些不服管辖的江湖人物，特别成立了
一个秘密改造组织，听说这个组织的头领是 蓝色天空， 。他们
的目标是盯住一些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，通过一种异域的巫术对他们进行控制，洗涮他们原有的记忆，让他们变成行尸走肉的杀人工具。这个失去记忆就是这个组织早期改造出来的，因为战争的需要，所以把他们分配到军队担任将领。由于这些将领已迷失人的本性，所以杀人如麻，毫无人性可言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，让人闻风丧胆。”
“难怪秦朝会灭亡，其实不在别人，而在于它自己将自己毁灭了。”心缘脱口而出，见鳝片和方歌吟都惊奇地瞧着自己，才意识到自己将历史的结局说了出来。因为到目前为止，只有陈胜、吴广等农民发动**，许多人都不看好，认为这是乌合之众，形成不了大气候，无法动摇秦王朝的根基。现在见有人竟然说秦朝会灭亡，难怪会如此惊诧。
“哦……我是说秦朝会灭亡的，历史上还没一个国家能够永久地存在下去，不是吗？”心缘忙岔开话题，“这么说来，失去记忆已经对自己做过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了？”
“嗯，听说这种巫术极为厉害，是从云雾谷的苗王 神州大帝那儿学来的。”
“方兄，就你一人来这儿？”
“不，还有我的朋友 浪子伊人 也来了，打算一起铲除这个改造人。”
“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，看来我们为王伯报仇有望了。对了，不知失去记忆最大的弱点是什么？”
“嗯，凡是思维被改造过的人，反应迟钝，而且动作笨拙。不过这也是他们的优势，因为已经失去痛觉，不在乎别人对他们造成的伤害，而且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，下手毫不留情，一旦被击中往往是致命的。所以对付起来比较棘手。我有一个建议，你们看是否适用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“明天我和浪子伊人在前面冲杀，你们俩就在后面射击，这样我们的整体战斗力就增强了。”
“好，就这么办。”然后又将一些细节作了详细的布置。
天刚刚微亮，鳝片就从村东回来了。
“听说失去记忆已经出现了，就在村子中央，我们准备行动吧。”
“但浪子伊人还没有赶来，是不是……”方歌吟还在犹豫。
“不能等了，机不可失，万一让这家伙溜了，以后往哪儿去找？”鳝片主张速战速决。
“好，不等他了，走吧。”
根据昨天商量好的游击战术，那些游兵散卒都被我们干净利索地干掉了，整个配合非常默契，几乎没会出什么代价。
“怎么还不见秦军将领？”方歌吟有些奇怪。
“根据我得来的消息，失去记忆就在这附近，咱们分头找找看，有什么情况就赶快汇合，千万不要单独与他战斗。”
“好，就这样说定了。”
心缘朝着昨天战斗过的方向走去，说不定那儿能发现点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前面残瓦断垣的屋后，传来一阵嘶杀声。
“快来！”
“啊,浪子伊人，他已经和失去记忆干上了，我们快去助战。”方歌吟发出啸声，忽而悠远，忽而低沉，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，难道这就是吟啸魔音，果然不同凡响。
奇怪的是对眼前秦将失去记忆似乎不起任何作用，他简直是充耳不闻，用那双呆滞的眼神望着眼前这几个人，煞地射出黄芒，凶光暴涨。
只见失去记忆挥刀即变，虽出手迟缓，但门户却守得严严的，方歌吟几次抢攻，都被他厚重的刀背震了回来，招招暗藏内劲，实非庸手。
心缘和鳝片凭着敏捷，巧妙地与之周旋，不时还将旁边的小兵消灭。
只见那铁环首刀在日光下闪闪发亮，那几个铜环，摇动时相互撞击，叮啷啷的直响。
浪子伊人见一时近身不得，便使出一招引蛇出洞，将长枪舞得呼呼作响，想借此来影响对方的判断力，露出破绽。
失去记忆果然中计，往浪子伊人的左腰砍去，没想到反被撩刺，方歌吟趁机举刀来了个斩棘披荆，直中对方的前胸。
无奈失去记忆是已经失去痛觉的人，否则早已痛绝过去。没想到他反手横削，伤到了方歌吟的右臂。
这下可伤得不轻，方歌吟不得不跃开攻击，闪到一旁运气止血回春，这样可以增加生命恢复速度，短期内不降低战斗力。
失去记忆见有人竟然从自己的刀刃下逃生，不禁恼羞成怒，撇下别人，径直向方歌吟杀去。
眼见危险之极，心缘忙跃到失去记忆的左前方，不断“嗖嗖”地射击，果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。
鳝片也及时赶到，对着秦军将领的后心猛烈射击。
浪子伊人卷起大枪花，往失去记忆的颈部搠去，可能这是唯一令他恐惧的地方，忙身随枪走，避向左侧，同时长刀翻转，将长枪压制住。
不料浪子伊人的枪法竟然变化莫测，只见他攒、刺、打、拦、挑、搠、架、闪，枪尖银光闪闪，直逼失去记忆，招招是杀着，处处不离要害，让失去记忆颇为顾忌。
这么长久的打下去也不是办法，秦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，那样就更麻烦了。心缘心中很是急切，只鳝片向自己递了一个眼色，突然会意地到其中的含义，趁浪子伊人吸引对方的注意，和鳝片同时将箭射中失去记忆的眼眶。
“啊？”失去记忆狂怒着，将手中的刀猛烈乱劈。
方歌吟抓住良机，使出威力惊人的怒斩问天，直将敌将砍倒。
“哈哈，想不到我也有今天的下场。”失去记忆露出灿烂的笑容，不过与那张扭曲的脸搭配极不自然。
“谢谢你们，让我的灵魂得到了最彻底的解脱，虽然我无法控制体内那种罪恶的欲念，但我的良心却时刻承受这异常的煎熬。
“你……”人将即死，其言也善，心缘有种想哭的冲动。
“我不会责怪你们，真的。想我此生也确是罪恶涛天，死有余辜。为了弥补心中的内疚，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阴谋，像我这样失去记忆的人还有很多，他们也像我一样残害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，所以有机会你们就要无情地消灭他们。另外，还有这个改造我们思想的组织，你们一定要摧毁它，虽然表面上是由蓝色天空统治，但真正的幕后操作者却别有其人。”
“这个人是谁？”
